帝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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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王
帝王之墓，大都有幾個陪葬的。輪到李懷信這裏，他倒是比凡間帝王更有本事。建這樣一座地宮也就罷了，還能封鎖別人命數，直接拉這些人下來伺候自己。
肆無忌憚如同兒戲，半點不把輪回生死放在眼裏。
“陛下在等您。”其中一個女人沖著尹青嵐說道：“請您往這邊來。”她聲音柔軟，音色似黃鸝般動聽。也不知道是誰教的她們，這兩個宮女說的是普通話。
她們這話一出口，周南池連震驚都不震驚了，直覺就是段先生這個大醋壇子又要發飆。
段玦也果然要出手掐死這兩個不會說話的東西。
尹青嵐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，看著被陰氣嚇到驚叫一聲縮在一起、面上流露恐懼的宮女，她盡量溫和下神情，說道：“那就煩請你們帶路吧。”
一個宮女顫顫巍巍，依舊堅持：“陛下只說，讓您過去找他。”
“耳朵聾了。”段玦心中忍耐許久的殺意醞釀著達到頂峰，他睨著兩人，眉宇間乍然泛開陰鷙邪氣：“死還是帶路？”
“好，好。”宮女哆哆嗦嗦不敢看他，轉身互相攙扶著飛快往回走。
越是到裏面，越是能夠感受到地宮的不可思議。這裏很有幾分像皇宮，布局相似是一回事，卻又比凡人帝王的宮殿更加瑰麗。
“你為什麽叫李懷信陛下。”尹青嵐跟在宮女身後走，邊走邊搭話。
“陛下就是陛下，”宮女細細弱弱回答道：“陛下年少是世宗最寵愛的兒子，後來脫離凡俗，在蜀地登基為鬼帝，那就是陛下。”
她一邊說著，腳下一邊七拐八繞。周圍的宦官宮女，仆從雜役越來越多。每個人的情況都像這兩個衣著華麗一些的宮女一樣，見到幾人後面上都帶著新奇向著幾人行禮。
宮女最終帶著幾人在一座宮墻前停下，猶且不死心再次說道：“這裏是陛下的道場，陛下只讓您過來，這...”
陰氣刀鋒般劃斷她們的發釵，薄薄的血跡從雪白的肌膚裏滲透而出。
“你們下去。”就在這時，李懷信的聲音終於從裏面傳出來，虛無縹緲回蕩在幾人耳邊：“進來吧。”
宮女不敢再說話，驚懼不已捂著脖子退下了。
段玦擡腿踹開眼前緊閉的宮門。
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巨大的丹爐，透過陰陽相生的太極符箓見可以看到裏面赤紅的火焰。旁邊一群面容稚嫩穿著道袍的童子，一個個都不說話，很不客氣對走進來的幾人視若無睹，手上屋子忙碌著抱著藥材爬上梯子，往丹爐裏面扔。
不像什麽勞子鬼帝宮殿，瞧著像是葛臺的道場。
幾人尋覓已久的李懷信就坐在一旁開滿火紅花朵的樹下。
他穿著金邊袞袍，不知何時長到腰側的頭發以一根白玉簪子束起。面前擺著茶水，與周圍忙碌的道童不同，很是清閑，很有天潢貴胄的模樣。
過得倒是瀟灑。
“我這裏雖然是下面，但景色還算不錯。”李懷信往對面茶杯裏倒滿茶水，擡眼朝著尹青嵐看過來：“你有哪裏不喜歡的，以後也可以改。”
段玦面無表情，一擊擊碎一旁的丹爐。碎片爆裂而開，瞬時劃破幾個閃避不急的童子的肚腹。陰氣一刻未停，鋪天蓋地壓向李懷信。
李懷信放下那釉青茶壺，手一擡，不知名的印記再次浮起與先天陰氣相撞。靈氣陰氣混雜，竟然是不顯半點頹勢。
周南池結結實實吃了一驚，脫口而出：“這麽強!”
能和段先生打平手不見面跪的，李懷信是他瞧見的第一個。
“有個人想見你。”李懷信站起來，往前踏出幾步看向段玦，一本正經道：“我也想和你稍作切磋。”
接著，一個尹青嵐從未料想到的人從一旁的樹後走出來。
那是一張讓她很眼熟的臉。年輕淩厲，狹長眼睛有些邪氣的嫵媚。
太陰這次沒穿那身可笑色青蛙玩偶服，一身剪裁得當的淺色風衣站在李懷信身邊，雙手插兜幸災樂禍地瞧著面色微變的段玦。
“你完蛋了。”它樂不可支，一掃心中憋屈：“她要發現了。”
發現，發現什麽？
尹青嵐瞧著太陰和李懷信，突然福至心靈，回眼看向段玦。段玦沒看她，唇拉得直直的，面無表情瞧著對面。
好，尹青嵐知道了，這裏面恐怕要又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。
“發不發現以後再說。”她開口，神情倏然冷淡下來：“處理完上面的事，我各找賬算。”她說著手上五帝錢嗡動，道家天罡法印以一種強悍的姿態在這宮殿空地上展開，瞬間困住李懷信和太陰。
太陰感嘆著搖搖頭，朝著尹青嵐笑一下：“美女，你是完全不清楚段玦背著你做了什麽。”
“閉嘴。”段玦桃花眼瞇起，算是明白太陰這段時間滾去哪兒了。也怪他，一向不把這鬼哭狼嚎的玩意放在心上，倒是沒想到它會和李懷信走到一起。
陰氣瞬間凝固，接著便迅速暴漲，場上黑霧繚繞。常雲珈吐出鮮紅舌尖，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上浮現起鱗片。
“你少這麽跟我說話。”太陰的面色冷下來，神色郁郁：“還真以為我怕你。”話音剛落他的身形消散，瞬間來到段玦面前。周圍的陰氣肉眼可見的為難，劇烈掙紮一會兒後分裂成兩半。一半拖住太陰的動作，另一半則襲向段玦。
李懷信揮手，天旋地轉。尹青嵐心道不好，餘光瞥見常雲珈護住周南池往後面推去，隨即就發現周圍已經換了個地方。
她現在站在一個堆滿書架的藏書閣中。
香爐焚燒，煙霧環繞。旁邊的棋盤落了一半，桌案上堆滿鋪開的書卷。
段玦和太陰消失了，常雲珈和周南池也不見了。
耳邊傳來腳步聲，李懷信拿著一冊書卷走上來，撩起衣擺桌坐下。
“他們打他們的，我們聊我們的。”他說道：“這都是我搜尋來的藏書世間孤本，舉世難尋，你要是有興趣可以隨便看看。”
尹青嵐往前走兩步，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，問道：“外面那玩意兒是什麽東西？”
李懷信挑眉，神色顯出一點不那麽沈穩意氣：“你說太陰？”
“太陰。”
他說出這兩個字後，尹青嵐就已經猜到外面那個青年的身份了。
太陰兩個字，本意就是原始陰氣。聯想方才在外面周圍陰氣突然脫離段玦控制的場景，不難猜測太陰和鬼道有關系。
尹青嵐思索片刻，恍然：“他是那個鬼道意識。”
“沒錯。”李懷信點頭：“是他主動找上的我。段玦吞了他一半核心，想要與我聯手殺了段玦，重新掌握鬼道。”
“你為什麽要跟他聯手？”
“看不出來嗎。”李懷信一手抓著白子，一手抓著黑子。他身前那棋盤上的局勢已經走到了關鍵處，虎踞龍盤，黑白二子煞氣沖天廝殺一起，都是不留半點情面。難以想象這樣的棋局竟是出自一人之手。
“我要做的事情，你肯定會攔我。你要攔我，段玦也肯定會攔我。”李懷信有問必有答，擡頭看著尹青嵐：“除去一個對手對我來說沒有壞處。而且我在追求你，殺他是我遲早要做的事。”
“你的下屬說你之前殺我合道，現在不殺了？”尹青嵐不為所動，居高臨下看著李懷信：“你圍困豐都縣，化一城為幽冥。之前又在首都毀壞護國陣法，蠱惑眾人煉鬼，你到底想幹什麽？”
“我不想做什麽。”李懷信終於放下手中黑白棋子：“你也不信天庭，應當能理解我。我只是想為人族走出一條路。”
這個回答冠冕堂皇又莫名其妙，讓尹青嵐有些事料未及。
什麽叫做為人走出一條路，殺一城的人叫做為人族走出一條路？
“從我修煉的第一日起就知道，這世間的修煉者都想成仙成神，可我不願意。”李懷信一顆顆把棋子扔回玉盞中，清脆的聲響回蕩在周圍，顯得這個藏經閣樓寂靜空曠：“我天賦異稟，出生皇家，借帝王家氣運修煉不過而立之年便能夠羽化登仙。可我的道何須向著天庭受法則冊封。我自該走自己的道，成人族之聖。”
好大的口氣。
李懷信語氣淡淡：“昔日土伯能夠帶著蜀地之人自立輪回。這是真正壯我人族氣運之事。他最終還是輸了，但我會贏。”
話到此處，尹青嵐知道李懷信想做什麽。
他想效仿土伯稱鬼帝，以豐都縣或者是整個川城為憑據建人間鬼國。手握人間輪回，掌控人族生死，以一族以此來合道成聖。
何等的宏圖偉志，怪不得會為此放棄人間帝王位。
“還有一個問題，你身上的血是怎麽回事？”尹青嵐不動聲色，看著李懷信的眼睛：“之前要殺我取靈骨是為助你成聖，現在為什麽又不要了？”
“我身上的血和你身上的血很像，對不對？”李懷信站起來，朝著尹青嵐走近兩步，兩人的距離變得十分貼近，尹青嵐可以隱約聞到從李懷信身上傳來的馥郁熏香。
她不太喜歡這個味道，眉間淡淡蹙起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李懷信擡手接住從旁邊神不知鬼不覺襲過來的一枚青銅錢，他面上沒有氣惱，甚至在與尹青嵐目光接觸後泛起微笑：“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探尋這個答案。”
“以後？我既不能讓你以一城人性命證道，也不可能讓你在殺了這麽多人以後繼續留在世上。”尹青嵐眼瞳中閃爍起金色的紋路：“哪裏來的以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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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王之墓，大都有幾個陪葬的。輪到李懷信這裏，他倒是比凡間帝王更有本事。建這樣一座地宮也就罷了，還能封鎖別人命數，直接拉這些人下來伺候自己。
肆無忌憚如同兒戲，半點不把輪回生死放在眼裏。
“陛下在等您。”其中一個女人沖著尹青嵐說道：“請您往這邊來。”她聲音柔軟，音色似黃鸝般動聽。也不知道是誰教的她們，這兩個宮女說的是普通話。
她們這話一出口，周南池連震驚都不震驚了，直覺就是段先生這個大醋壇子又要發飆。
段玦也果然要出手掐死這兩個不會說話的東西。
尹青嵐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，看著被陰氣嚇到驚叫一聲縮在一起、面上流露恐懼的宮女，她盡量溫和下神情，說道：“那就煩請你們帶路吧。”
一個宮女顫顫巍巍，依舊堅持：“陛下只說，讓您過去找他。”
“耳朵聾了。”段玦心中忍耐許久的殺意醞釀著達到頂峰，他睨著兩人，眉宇間乍然泛開陰鷙邪氣：“死還是帶路？”
“好，好。”宮女哆哆嗦嗦不敢看他，轉身互相攙扶著飛快往回走。
越是到裏面，越是能夠感受到地宮的不可思議。這裏很有幾分像皇宮，布局相似是一回事，卻又比凡人帝王的宮殿更加瑰麗。
“你為什麽叫李懷信陛下。”尹青嵐跟在宮女身後走，邊走邊搭話。
“陛下就是陛下，”宮女細細弱弱回答道：“陛下年少是世宗最寵愛的兒子，後來脫離凡俗，在蜀地登基為鬼帝，那就是陛下。”
她一邊說著，腳下一邊七拐八繞。周圍的宦官宮女，仆從雜役越來越多。每個人的情況都像這兩個衣著華麗一些的宮女一樣，見到幾人後面上都帶著新奇向著幾人行禮。
宮女最終帶著幾人在一座宮墻前停下，猶且不死心再次說道：“這裏是陛下的道場，陛下只讓您過來，這...”
陰氣刀鋒般劃斷她們的發釵，薄薄的血跡從雪白的肌膚裏滲透而出。
“你們下去。”就在這時，李懷信的聲音終於從裏面傳出來，虛無縹緲回蕩在幾人耳邊：“進來吧。”
宮女不敢再說話，驚懼不已捂著脖子退下了。
段玦擡腿踹開眼前緊閉的宮門。
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巨大的丹爐，透過陰陽相生的太極符箓見可以看到裏面赤紅的火焰。旁邊一群面容稚嫩穿著道袍的童子，一個個都不說話，很不客氣對走進來的幾人視若無睹，手上屋子忙碌著抱著藥材爬上梯子，往丹爐裏面扔。
不像什麽勞子鬼帝宮殿，瞧著像是葛臺的道場。
幾人尋覓已久的李懷信就坐在一旁開滿火紅花朵的樹下。
他穿著金邊袞袍，不知何時長到腰側的頭發以一根白玉簪子束起。面前擺著茶水，與周圍忙碌的道童不同，很是清閑，很有天潢貴胄的模樣。
過得倒是瀟灑。
“我這裏雖然是下面，但景色還算不錯。”李懷信往對面茶杯裏倒滿茶水，擡眼朝著尹青嵐看過來：“你有哪裏不喜歡的，以後也可以改。”
段玦面無表情，一擊擊碎一旁的丹爐。碎片爆裂而開，瞬時劃破幾個閃避不急的童子的肚腹。陰氣一刻未停，鋪天蓋地壓向李懷信。
李懷信放下那釉青茶壺，手一擡，不知名的印記再次浮起與先天陰氣相撞。靈氣陰氣混雜，竟然是不顯半點頹勢。
周南池結結實實吃了一驚，脫口而出：“這麽強!”
能和段先生打平手不見面跪的，李懷信是他瞧見的第一個。
“有個人想見你。”李懷信站起來，往前踏出幾步看向段玦，一本正經道：“我也想和你稍作切磋。”
接著，一個尹青嵐從未料想到的人從一旁的樹後走出來。
那是一張讓她很眼熟的臉。年輕淩厲，狹長眼睛有些邪氣的嫵媚。
太陰這次沒穿那身可笑色青蛙玩偶服，一身剪裁得當的淺色風衣站在李懷信身邊，雙手插兜幸災樂禍地瞧著面色微變的段玦。
“你完蛋了。”它樂不可支，一掃心中憋屈：“她要發現了。”
發現，發現什麽？
尹青嵐瞧著太陰和李懷信，突然福至心靈，回眼看向段玦。段玦沒看她，唇拉得直直的，面無表情瞧著對面。
好，尹青嵐知道了，這裏面恐怕要又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。
“發不發現以後再說。”她開口，神情倏然冷淡下來：“處理完上面的事，我各找賬算。”她說著手上五帝錢嗡動，道家天罡法印以一種強悍的姿態在這宮殿空地上展開，瞬間困住李懷信和太陰。
太陰感嘆著搖搖頭，朝著尹青嵐笑一下：“美女，你是完全不清楚段玦背著你做了什麽。”
“閉嘴。”段玦桃花眼瞇起，算是明白太陰這段時間滾去哪兒了。也怪他，一向不把這鬼哭狼嚎的玩意放在心上，倒是沒想到它會和李懷信走到一起。
陰氣瞬間凝固，接著便迅速暴漲，場上黑霧繚繞。常雲珈吐出鮮紅舌尖，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上浮現起鱗片。
“你少這麽跟我說話。”太陰的面色冷下來，神色郁郁：“還真以為我怕你。”話音剛落他的身形消散，瞬間來到段玦面前。周圍的陰氣肉眼可見的為難，劇烈掙紮一會兒後分裂成兩半。一半拖住太陰的動作，另一半則襲向段玦。
李懷信揮手，天旋地轉。尹青嵐心道不好，餘光瞥見常雲珈護住周南池往後面推去，隨即就發現周圍已經換了個地方。
她現在站在一個堆滿書架的藏書閣中。
香爐焚燒，煙霧環繞。旁邊的棋盤落了一半，桌案上堆滿鋪開的書卷。
段玦和太陰消失了，常雲珈和周南池也不見了。
耳邊傳來腳步聲，李懷信拿著一冊書卷走上來，撩起衣擺桌坐下。
“他們打他們的，我們聊我們的。”他說道：“這都是我搜尋來的藏書世間孤本，舉世難尋，你要是有興趣可以隨便看看。”
尹青嵐往前走兩步，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，問道：“外面那玩意兒是什麽東西？”
李懷信挑眉，神色顯出一點不那麽沈穩意氣：“你說太陰？”
“太陰。”
他說出這兩個字後，尹青嵐就已經猜到外面那個青年的身份了。
太陰兩個字，本意就是原始陰氣。聯想方才在外面周圍陰氣突然脫離段玦控制的場景，不難猜測太陰和鬼道有關系。
尹青嵐思索片刻，恍然：“他是那個鬼道意識。”
“沒錯。”李懷信點頭：“是他主動找上的我。段玦吞了他一半核心，想要與我聯手殺了段玦，重新掌握鬼道。”
“你為什麽要跟他聯手？”
“看不出來嗎。”李懷信一手抓著白子，一手抓著黑子。他身前那棋盤上的局勢已經走到了關鍵處，虎踞龍盤，黑白二子煞氣沖天廝殺一起，都是不留半點情面。難以想象這樣的棋局竟是出自一人之手。
“我要做的事情，你肯定會攔我。你要攔我，段玦也肯定會攔我。”李懷信有問必有答，擡頭看著尹青嵐：“除去一個對手對我來說沒有壞處。而且我在追求你，殺他是我遲早要做的事。”
“你的下屬說你之前殺我合道，現在不殺了？”尹青嵐不為所動，居高臨下看著李懷信：“你圍困豐都縣，化一城為幽冥。之前又在首都毀壞護國陣法，蠱惑眾人煉鬼，你到底想幹什麽？”
“我不想做什麽。”李懷信終於放下手中黑白棋子：“你也不信天庭，應當能理解我。我只是想為人族走出一條路。”
這個回答冠冕堂皇又莫名其妙，讓尹青嵐有些事料未及。
什麽叫做為人走出一條路，殺一城的人叫做為人族走出一條路？
“從我修煉的第一日起就知道，這世間的修煉者都想成仙成神，可我不願意。”李懷信一顆顆把棋子扔回玉盞中，清脆的聲響回蕩在周圍，顯得這個藏經閣樓寂靜空曠：“我天賦異稟，出生皇家，借帝王家氣運修煉不過而立之年便能夠羽化登仙。可我的道何須向著天庭受法則冊封。我自該走自己的道，成人族之聖。”
好大的口氣。
李懷信語氣淡淡：“昔日土伯能夠帶著蜀地之人自立輪回。這是真正壯我人族氣運之事。他最終還是輸了，但我會贏。”
話到此處，尹青嵐知道李懷信想做什麽。
他想效仿土伯稱鬼帝，以豐都縣或者是整個川城為憑據建人間鬼國。手握人間輪回，掌控人族生死，以一族以此來合道成聖。
何等的宏圖偉志，怪不得會為此放棄人間帝王位。
“還有一個問題，你身上的血是怎麽回事？”尹青嵐不動聲色，看著李懷信的眼睛：“之前要殺我取靈骨是為助你成聖，現在為什麽又不要了？”
“我身上的血和你身上的血很像，對不對？”李懷信站起來，朝著尹青嵐走近兩步，兩人的距離變得十分貼近，尹青嵐可以隱約聞到從李懷信身上傳來的馥郁熏香。
她不太喜歡這個味道，眉間淡淡蹙起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李懷信擡手接住從旁邊神不知鬼不覺襲過來的一枚青銅錢，他面上沒有氣惱，甚至在與尹青嵐目光接觸後泛起微笑：“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探尋這個答案。”
“以後？我既不能讓你以一城人性命證道，也不可能讓你在殺了這麽多人以後繼續留在世上。”尹青嵐眼瞳中閃爍起金色的紋路：“哪裏來的以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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